强强酸类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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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1/6 17:46:00

除本图外,配图由作者提供

袁送荣

一只凤凰模样的鸟在涟源龙山凤凰谷上空的白云里飞翔。

啾啾着,似喻“救救”的呼喊,散播对干涸火燥的发泄,溼声迫切而尖细。

鸟儿头部肉髻呈扇形,颈脖细长,面容鹄形。双翼宽大,舞动有力。尾翼很长,金粉点缀。啼血般飞鸣啼啭,不绝于耳。它时而在云烟里振翅,时而在蓝屏下扑棱。

国庆之时,我和妻子来到龙山凤凰谷的药材园,躺在沈姐家前面的凉亭里,本想和那只温顺的狗儿一样,无言独处。它吐舌头,我吐槽,现在却被迫接受这鸟儿的嘤嘤吐诉。

是什么样的极端,让史上罕见的晴旱持续三月。雨多怕水患,无雨干瞪眼。沈姐姐是老龙山,一家子在这里百多年,她没见过这阵势,她的祖上也没看到过这种无休止的考验。龙山最不缺水,也得跟龙王抢水喝了。

高空中这只潮鸣掣越的神鸟,倔强姿态激发我的随性悸动,以此观照自心的焦虑。

定然是橧巢热燥,鸟儿躺卧不成,怕一身羽毛烤焦起火,只得在秋的穹顶下拼命振翮。又或直冲霄汉,飞上九重紫云,呼来雷公电母雨神,像孙大圣一样恩威并施,求霖祈雨。

今日之龙山,其气如焚柴。山野弥漫着枯竭的景象,放眼望去,漫山楠竹大都收缩生长的范畴,或弓下修长身子,或折断嶙峋躯干,将求活的希望紧箍在暴秃的竹鞭上。叶在风中飞舞,沮丧的表情印染叶脉。如海的林子,表面绿衣附体,透过衰竭,可见失去光泽的残梦。枝秃噜着,竿孤存着,接受时空和气候最严峻的考验。灌木,松柏,红枫,马尾松,水杉,无奈地晃动渴尘万斛的期盼,在缺水虚脱的情景下,苦涩地自残,以求解脱。你手捏一下,无需丁点用力,憔悴了的山土和枝叶便会变成粉末。

一些百年松木千年杜鹃已失去生命迹象,榨干泪汁后涅槃示寂。这种焦金流石的境况,民望之﹐物视之,若大旱之望云霓。岂止百姓,天地良心都在期盼一场长时间的甘霖来归复过去的山河滋润,树木葱茏,人心舒润。祥风时雨是望眼欲穿的宝莲灯,人与自然多么希望“昨夜东皋已沾足,康衢满耳沸歌谣”能够尽快展现眼前。

我把瓶中残余的矿泉水,洒进嗷嗷待灌的木蔸,顿觉滋滋有声,带着尘土的气泡,腾起一丝青烟,是感谢,抑或满足。哪怕一抹水韵,都可救赎一叶一菩提。

龙山四十八面,本是四十八条灵动蜿蜒的蛟龙,唤风和雨,造福山之子民。万壑沟渠之咆哮,飞水岩之漂流,涟水重要支流孙水之源头,都应是龙山水力丰润的象征。而在当下,龙也莫奈其何,四十八双目,怒目而视。四十八个面,面面相觑,难以煽起云和水。站在龙山最高峰岳坪峰顶,任庙观道长呼风唤雨,打卦算爻,任曾国藩书写的“湘南孕育”充溢期景,气节总是旱魃为虐,无动于衷。

虽四下烈日火烧,山木半枯焦,但龙山深藏的幽暗处,枯寂的峰涛里,竟回响着叮当的滴声,如珠子断线般跌落。怎么会是这样,都到了只差一个火沫星子就浑身碎骨的时刻,还能有这样一种天籁般的嘀嗒。是的,我确证,再怎么燥荻枯柴,还是有龙涎点点,在龙口的吐纳之间飞溅出来,向丰润泽园之胜芳要坚毅,向高山流水之知音要情怀。

汩汩汇聚伟力。一点一滴,一串一线,一脉一挂。国庆举国欢腾,即便四野缺水,也断不了这喜庆的余弦。

龙山知根知底,知味知心,四十八面沟壑竭力汇融溪水,按既定程序和份额,归纳到溪口河道,流向它的远方。

我从飞水岩这边下来,到了山谷,看到蓄得满满当当的清水,正集结满堤,朝孙水涟水进发,没有喧哗,没有造作,唯有静水深流,默然相涌,情动九曲。看着它们带上漩涡冒着泡儿奔流不回头,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即使告别风狂雨横,龙山依然开放怀润的心绪。那只鸟儿,那些山水,在做人心长肉、天意向善的事。

*金山体流淌着保水安民的真情实感。龙山之下,孙水之畔,当地*委*府和广大干群发出抗旱保水的誓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生不息的协同,是决战决胜的法宝,是永续发展的诀窍。龙山如此,万山如此。娄底如此,全国如此。

离开龙山时,我看到半空一片云梦升起,这是一种密云不雨的吉祥。

伫立岳坪顶,人虽立峰之上,影却被峰踩下。

此时环湘两百里,如阵云浮碧。

龙山是老湘乡的祖山,龙山淌下来的蒨蒨甘露濯濯清溪,是老湘乡母亲河涟水的主要策源地。关于这些,担任过龙山风景名胜管理区书记的老友东锋兄曾肯定地向我表述过。

他离任杨市镇*委书记后上山当了“山大王”,几年时光,做成很多有意义的事。他把龙山规划成康养药山,倾注诸多心血。凤凰谷里百药熏香,神医广场上孙思邈凝视前方,百转千回的山路铺上草砂沥青,岳坪峰顶古庙新姿,几个亿的投资让全山芳华初绽,药文化,道文化,康养文化,山禅文化育种成型,当地一片叫好。

他曾请来中央美院画家许仁龙教授,为龙山前程擘画壮锦。不善言辞一心书画的老许,万林丛中找寻珍馐,千壑壁立寻求美颜,从其画作和题字间看出,他与许多爱山之士一样,把龙山视为心中神物。

老许是地道湘潭人,深爱着他的湘潭,总以老乡毛主席、彭老总、白石老人为荣。过去他并不知道龙山和湘乡的关系,湘潭市领导请他为家乡创作巨幅作品,希望他的宽轴从涟水源头画起,他几经研究,认定第一笔应该点出龙山和龙山之水。越是和龙山结缘,他越觉得龙山和老湘乡不可分离,是缘起和源头的关系。

他说,湖湘近现代重要人物,多数出自涟水沿岸。湘乡为湖湘重要节点地区,湘乡耕读文化是湖湘文化的重头戏。而滋润哺育这些人事的,少不了莽莽龙山泱泱涟水。

老湘乡已经老去很多年,是老旧时代的范畴。当年老湘乡特别大,包括上里中里首里。首里是现在的湘乡市,县太爷驻守着,县治,*治文化中心。中里则是现在的双峰县,乡*朱尧阶写了个对联,最终让中里变成双峰县:“两派交流,好向此间寻活水;双峰对峙,更从何处仰高山。”中里属县丞把控,俗称二老爷,他既辅佐老大,也有自己的一片小天空、自留地。此地大小事宜老二说了算。我是中里人,老家原名长沙府湘乡县新乐乡铜梁二十三都新乐里新窑保。晚清名臣曾国藩和我一个乡,他的出生地叫荷塘二十四都大界白杨坪,他的第三故居富厚堂和我一个都,属铜梁二十三都攸永富托。

涟源杨家滩地区,包括杨市镇、荷塘镇、金石镇、枫坪镇等地,与娄星区全境都属于老湘乡的上里地区,此辖区设巡检老爷分驻管理。

龙山大部分由杨家滩的“方面*”环绕着,孙水就在这些地方导流着,山水交融,人文相传,因时势不断地茧缠撺掇,这里成为湘*将领的重要聚集区。众多仁人志士,穷苦人家,医道药神,绿林好汉,都与龙山千丝万缕,绕不开离不了,剪不断理还乱。

高天流云,氤氲吐息,温度差和热传导,促使蒸气放热,液化成珠附着在植物和地表,水滴开始聚会,晶莹剔透地团聚一起,不仅关联,而且相互映照,露自云端祥瑞,要去人间润泽,就像人降临世间,总要做点什么,有的滋润了土,有的打湿了花,它们不知道做了什么,但不惜纵身一跃。水在信念中,信念糅成水。龙山遍照的水与光明的哲理,在龙山人和龙山精灵中传递,所以大旱之后还能有大泽之水。老湘乡人也有这种硬气和勇气,心有绽放,身形兼备,连接智慧,自成大道。

太阳依旧很*,即便是真正的秋。我在山地高处凝视前方,看龙山挽弓弩,白云成箭镞,东风注臂力,暴躁地射入秋天的心脏。一声水星,是箭头射下来的叹息。

龙山的水,高处下手,低处着眼,经岩石上摔打,于草木处含蓄,在海拔余米的高空作业后,最终喘口气,歇息一下,汇聚到一个叫白马湖的水库里,自带药草的沁香,枝叶的色彩,人文的精萃,在浩淼的海子里沉淀,尔后顺着管道流出母体,进入孙水,向东奔流,途经娄星,汇入涟水,进入水府庙这个水的大家庭,再积淀再沉醉,沿着既定的路径,继续东行,到湘乡,绕市区和东山学堂,在湘潭易俗河灌入湘江。

一个地方,一些人物的起沿与繁衍,靠的是灵山与秀水。

涟水,一条神奇的河,穿起绵延历史的盛装,串着发达湖湘的丝线。毛泽东、蔡和森、曾国藩、湘*诸将,出自这方水土。冯子振、贺宗、禹之谟、宋希濂、熊清泉、贺贤书、梁稳根、易炼红、曾益新等,也是沿着这水顺流远足。

岳坪峰上老药王殿,石墙铁瓦丹心。有书“湘南孕育”,乃曾国藩所写。孕育什么,曾氏未说,常人不知。我站在高山仰止的峰巅,回想孕育二字,觉得是孕育湘乡品质。

湘乡品质是个什么概念?应该是湘乡精神的范畴。很多人认为吃亏霸蛮不怕死是曾国藩训教湘*时提出来的。我认为不全面。这事得从湘乡历史来看待。

明清时期有个堕粮案,是老湘乡人物性格形成的“案底”。说是朱元璋和陈友谅的纷争。老湘乡是支持陈友谅的,给十万八千石粮食作奉纳,后陈友谅战败,有人向朱元璋“揭秘”,朱大怒,要求湘乡地区每年按此标准征收粮赋。湘乡实际承受力是三万石,十万八千石相去十万八千里。这样的苛捐杂税,湘乡前后承担了三百多年。人民何其苦难,只能到处开荒垦坡。有人逃离此地,有人则不停反抗,至清乾隆年间回归正常赋税,老湘乡才慢慢恢复生机。

重压之下求生存,苛*之下争活路。老湘乡坚韧不拔的品质在这种抗争中形成,融入禀赋和资质之中。

晚清时期有个曾国藩,是带领老湘乡乃至湖湘走进时局视野的“领头羊”。他领导士人山农,三教九流,拿起刀剑戈戟,拾起富厚遗梦,打开金陵讨花翎,打下南京发横财,成就其勋贵、富贵的耕读境界。

重赏之下有勇夫,家庭神龛生紫烟。老湘乡人读书的没读书的,做工的立功的,为师为匠为农的,内心深处的愿景大致在于这两句话的引导和熏陶。湘乡品质和精神的成因,不是偶然,有此历史沉淀,心因此而震爆喷薄,心灵鸡汤由此调成甘甜鲜美,并富含精神营养。

龙山自是招云唤雨,摇旗呐喊,娄星的洪家山,双峰的高嵋山、九峰山、紫云峰、铜梁山、*巢山,湘乡的东山、褒忠山、“啸天狮子”山,乃至衡岳七十二峰,跌宕起伏。山下清梦在望,山间肝胆相照。

涟水更是浩浩汤汤,百川水汇,孙水、湄水、测水、涓水、靳水、乌江,乃至湖湘四水,浩淼洞庭,均在涓涓细流,悠悠烟水当中生成,经风起浪涌,最终急流飞溅、奔腾咆哮,形成亘古未有的人文与水文交相辉映的奇观。

在山与水的联合作用下,一大批寒门子弟读书郎投笔从戎,荷锄参*,退匪当兵,洗手进营,发扬老湘乡的吃得苦、霸得蛮、耐得烦、不怕死的精神,征战万里叱咤疆场,证得湘人气魄和卓著功业。

在龙山一带做教书先生的罗泽南,教的可不只是子曰诗云,念的不都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他总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和卫道护教的紧迫感,训导学子家人。朝代风云变幻时,他以在籍生员身份,脱掉学袍披战袍,扔了教鞭挥马鞭,弃了笔墨舞刀枪,撇开“之乎者也”的文弱操起“格老子”的霹雳,率领徒子徒孙干起了保家护国的团练。“扛把子”曾国藩此时尚守在老家高嵋山下,看“老柏有情”,品“夭桃无语”,在他的“待莺亭畔”思索怎样面对未来的“路三叉”。

离龙山几十公里外的荷叶塘,曾国藩正为母守丧,是“出山”还是“续守”,是从文还是尚武,是当刀笔吏还是干“游击队司令”,他在白玉堂里边丁忧边思量。想清白后即赴长沙就任团练大臣,罗泽南立率所部千余湘勇“束伍练技”,组成左中右三营,在曾氏帐前听令。“这是湘勇第一次从戎,也是湘*第一支部队”。罗泽南和他的“弟子兵”,随曾国藩就此走上战场,转战赣鄂湘,经历“大小二百余战,克城二十”,官至道员,直至战死武昌。曾国藩说:“湘*之兴,威震海内,创之者罗忠节公。”

“湘*之源”江中源,“湘*之母”罗泽南,“湘*之父”曾国藩,“湘*之子”曾国荃,这些称谓不一定完全准确,但此四人确实是湘*建*成*的关键人物。江和罗带出湘勇之雏,两曾带出湘*之威。湘*真正称为湘*,从曾国藩始,他把一支散乱的民兵部队改造成战力强悍的野战部队,纵横椑阖,成就晚清中兴梦想。吉字大营由曾国荃亲手创立,是第一先锋部队,是首发攻坚敢死队,彪悍凶矜,攻无不克。打安庆,收南京,靠的就是吉字营的吉福战力。

成就湘*事业的将领,龙山脚下的杨家滩数额庞大。李藻华说:“湘*崛起,是近代杨家滩大盛的里程碑。在咸丰、同治间20余年,杨家滩绅民跟随曾国藩驰骋沙场,威树功名,数以百计。”

把把戏戏南岳山,花花绿绿杨家滩。这个滩,不是杨家的滩,也不是滩涂之地,滩事之域,而是类似“云低岸花掩,水涨滩草没”的淤积平地。滩上万木荣,龙山百花妍,这种滩,摊出了大人才,摊上了大事件。

据记载,杨家滩共“生产”湘*李家将34人、刘家将9人、萧家将3人、毛家将10人。多数是兄兄弟弟,子子孙孙,亲里亲戚。去一个,带一家,成一串。

时代至今,往昔消散,湘*的历史沧桑和褒赞针砭自有公论,但它推动变局演进,破茧时*束缚,撬动格局梁柱,定然作用非凡。当下鲜红遍野,国运兴隆,五星红旗早就替代*底蓝龙戏红珠旗、五色旗、青天白日旗,成为中华民族永不褪色的伟大旗帜。湘*也赋予新亮的时代内涵。托曾氏之“福”,但凡湖南人取得成果的行业战线,都可冠之以湘*,广电湘*、路桥湘*、制造湘*、航天湘*、文学湘*,等等。

一切古人故事,只有汗青和存物可以诠释。龙山脚下保存的几十座湘*名将故居,落日余晖,恍如隔世。

湘*建“堂”,寓示衣锦还乡当住华堂,光宗耀祖传承明堂。至同治三年,湘*攻陷天京,战事进入尾声,官兵回故乡“建家乡”。兴土木,立门户,建豪宅,那些层台累榭、高门大屋,在老湘乡地区鳞次栉比。整个上里、中里成了建筑工场,“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

曾国藩故里荷叶塘的白玉堂、富厚堂、大夫第、有恒堂、*金堂、万宜堂、三吉堂、树德堂、桂林堂,杨家滩的锡三堂、报本堂、嘉厚堂、武陵第、青香屋、老刘家、务本堂、德厚堂、存养堂、存厚堂、光远堂、佩兰堂、师善堂、云桂堂、静养堂,堂堂仪表,堂堂皇皇。

风雨洗尽铅华,沧桑盖过浮华,当年堂前之鸿鹄,如今不比寻常百姓家。盛大光彩的背后是斑斑驳驳的“骨架”,豪气干云的内轴已是气息奄奄。

胜梅桥下孙水婉约,古朴老院毗邻起伏,时光钟声里,金戈铁马难再气吞万里如虎。

下得龙山,走进古宅,一群群鸡鸭鹅狗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无视我的存在,有的还胆敢咆哮叫唤。猫行猫步,狗走狗道,呆鹅昂首,鸡鸭禅呗。满院子的人间烟火,柴米油盐,旧日花径不曾扫,老古蓬门为谁开。哪里还有半分浩大神恩。

特别让我想深入探究的是锡三堂。那人那宅那事,总是代表着杨家滩,代表着老湘乡,代表着湘*,代表着那个时代。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锡三堂的秋色很特别。一条小河恍惚游摆,像极了精灵般的水蛇,掩映在萧瑟中,有时残荷前探头,有时垂柳下露身,杨槐、水竹点缀小河的周身,紧护河基,煞是好看。

锡三堂座落在涟源市荷塘镇古楼村东南面。是湘*第一悍将、右营统帅李续宾和同为湘*战将、后升任湖北巡抚的弟弟李续宜共同营建的将*府。

“锡三”意喻晚清皇帝对李续宾有过三次封赏。这是李府取此堂名的重要依据和自豪本钱。但从唯心角度来讲,李家其实不宜如此取名,“锡三”,涟源方言谐音为“失三”,家事与“三”相克。李续宾战死“三河”;第三个孙子李前音,先娶刘氏,生下三孩都夭折,续弦亲表妹曾广镛,生下三孩又早夭;李前音33岁英年早逝;曾广镛办学3所,包括捐资湘乡第三女校,创建淑慎、振艺女校,最终含恨退出归隐。这些不幸的事情似乎都与“三”有关。

咸丰年间建造的这座府邸座北朝南,三进五横,浩大宽宏。房舍面积很大,将近平米,功能较全,既有宜室宜家功用,还有训练兵丁功效。三进当中,每进相距较远,便于列队*训,五横之间,房子一字排开,一横就有十几二十间屋子,很有气势。但是这栋宅子并不像涟源其他湘*将领的豪宅那样奢华阔气。槽门和当面房舍是青砖砌就,不算高大,倒显低沉,用工用料非常普通。里面两进全是“牛屎面上光,泥巴涂上霜”,土砖上面粉了一层白灰。即便是主楼,也不过如此。没有高耸山垛,没有雕梁画栋,没有丹楹刻桷,没有亭台楼阁。

当时正值李续宾带兵打仗的辉煌时期,因此锡三堂的修建紧贴主人骁将身份,体现名将之家的独特荣光,皇恩浩荡的门楣成为李家人扬眉吐气的资本,成为李家人春风如意的照壁。延续到宣统年间民国时期,已“白衣”卸妆,斑驳破旧,夕阳斜照下的破落宅子,成为世态彷徨的观察哨,惴惴不安地等待坍塌的那一天。历史风尘仆仆,在外的行者早已烟消云散,屋里的主人怀揣皇封,代际相传,到如今都因皇权剥落、共和暗涌、民主起步、民众吐槽而逐步沧桑落魄。

湘*兴起,从右营营官到统领湘*,李续宾均以“所著兵法俗语解授”战略战术,培训将士。在致曾国藩、胡林翼、官文、王錱等人的信中,李续宾结合实际,简述了先与后、内与外、虚与实、攻与守、动与静、利与钝、难与易、*与民等战略战术问题。被太平*称为“王老虎”的王錱,“出兵江西,殄强敌,克名城,常以动制胜,则用续宾之说也”。胡林翼认为湘*将帅中,李续宾“最知兵,所谓天授也”,他称李续宾为圣人,“除圣人外不能交付*事”,还“自命亦圣门中之高弟子也”。

李续宾的*事思想对曾国藩影响颇深。咸丰八年六月,曾国藩再次出山,向李续宾写信称“国藩此行,一切营务,俱立意以阁下为法”,其重要*事文献《初定营规二十二条》,就是与李续宾等商量敲定,也是李续宾作战经验的总结。同治元年()十月,李续宾作古已经四年,曾国藩向沈葆桢写信,犹称“李迪庵兄弟之选营官,专取简默朴实,临阵不慌。弟不能于临阵观人,而取简默朴实,略仿李氏之意”。

李续宾投身*伍,从咸丰三年驰援江西、解围南昌、大战岳州、克复武汉,到咸丰八年收复九江、北攻庐州,最终战殁三河,大小余战,复城40余座,总是以少胜多,连连获胜,不光是霸得蛮,舍得死,而是以扎实的*事理论为基础的。

李续宾是位博学多才的“文艺青年”。他敏于行而讷于言,八股文章、诗词歌赋不是强项。但从留存下来的奏稿、书信、古诗、对联可以看出,他的文字功底比较深厚。咸丰二年十一月初十,李续宾练团回家,写了一副千古可流传的对联贴于书房:君子淡交,且向淡中交君子;好人难学,须从难处学好人。

咸丰八年二月,李续宾围攻九江,战事不多的时候,他坚持写字自课。一天,临摹颜平原帖到“国家”二字时,即兴吟诵一幅既概括自己生平又可以流芳百世的对联:一生只为国家苦,两字兼全忠孝难。

非常可惜的是,安徽那个风景优美的丰乐河、杭埠河、马槽河交汇处的三河镇,成了李续宾、曾国华两亲家的葬身之地,被太平*包了饺子,使得湘*精锐部队在这里损失殆尽,远在千里之外的湘*发祥地湘乡,家家举丧,户户哀声。胡林翼说,“三河败溃之后,元气尽丧,四年纠合之精锐,覆于一旦,而且敢战之才,明达足智之士,亦凋丧殆尽。”曾国藩则“哀恸填膺,减食数日。”咸丰帝闻之也“不觉陨涕”,并命照总督阵亡例赐恤。

李续宾最大的弱点也是致命的软肋就是傲世轻物、刚肠嫉恶。战败时他想到赴死,慷慨地说:“我披甲上阵以来,前后身经数百战,出战就没想过生还,今日我必死效忠无疑。”这一年,他刚满四十岁。

龙山是个药匣子,又叫药王山。

此山藏着雨云人物和漫山药香。沈姐家屋前屋后都是在晒的各种中药材。我吃了她一坨野*精,粘粘的,甜甜的,瞬间提神醒脑。她说这几小盘*精,单是采寻就用了十几天,晒了三个回合,把融下来的糖胶多次抹到药身,成了这些可干吃可熬药的黑宝贝。我听出制药的艰辛,立即买了几斤,图个欢喜。

孙思邈指定在龙山采过药,治过病,救过人,写过书。老百姓口里念念不忘这位药王菩萨,千百代而不辍其恩。

历史遗篇里,记录着药王龙山结缘的正鉴和野史。禅隐老人《禅隐药王》说:龙山一回望,四面郁青苍。依峰开僧户,穿云置药房。

陶澍《祭祀药王.桥市泛舟》言:睛朝处处启云关,放舸清涟第几湾。十里好峰莺馆静,半江新水鸭欗闲。院桥笔自枝全孙,竹简经风箨己斑。自叹桑前三宿恋,推蓬时望遇来山。

曾国藩《念孙真人.武事会试闰中作》讲:禁闰壶漏己霄深,凉月霓人肯一临。此地频来说案卷,吾生何日得山林。貔貅雾隐三更粛,河莫天寅万簌沉。公泛灯青元茵事,可磷阐杀爱才心。

这位中医鼻祖,在龙山山顶有药王殿,在凤凰谷里有凤凰寺,在飞水岩有药王庙,环山还有药王洗药井、药王草庐遗迹,无不昭示他曾用心爱过龙山。

救济民间疾苦,收集民间医方,识别药材药性,是孙思邈一生的典型作为。龙山之上,最为彰显。

“龙山无闲草、识得都是宝”。有人说神农、扁鹊、华佗、张仲景都踏足过,我是真想相信。而孙思邈痴心此地,迷恋此景,我是真相信。因为《宝庆府志》记载:“唐时孙真人修炼于此,宋时,建庙祀之。殿内有一井,曰天池,亦曰龙泉,孙真人炼丹之水源”。

沈姐说,药王在尝一种叫过山珠的虫药时中*,山民在他成仙得道的地方修筑了衣冠冢。我问,过山珠是个什么珠。沈姐一脸茫然,只知山里的仙草宝药,有的吃了延年益寿,有的沾了中*身亡。药王也好,神农也罢,他们都口尝百草,以身试药,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神。现如今的医生都要像他们就好了,医者仁心仁术,还要有献身精神。

龙山乡民惦念和朝拜祭祀他们的药王,进药王香、打药王醮、祭药王祀、抽药王签、系药王带、求药王茶。

古药王殿始建至今,香火长盛不衰。有烧饿香者,一出家门,一路朝拜,只喝茶水,不吃饭菜,直到药王殿烧了香、还了愿,才能进食。有烧拜香者,身穿青衣,头戴黑色包巾,胸穿红袍,手捧拜凳,高唱“药王进香歌”,步调整齐,脚踏八卦,祈求风调雨顺、祛病延寿。

龙山传流《千金方》手抄秘本,有药方个。药王古殿里抽药签,就是《千金方》手抄秘本转化而来。沈姐自豪的说,山民45岁以上者,都懂得一些中医,有的懂蛇伤、有的懂风湿、有的懂跌打损伤、有的懂无名肿*,都是传承《千金方》,或从药方中变化而来。

雨云来去山明灭,风浪高低日动摇。就这样,龙山涟水在圣洁、慈悲、滋润、康宁之间,找寻服务苍生万物的千金方,并芳迈群妍,流传千秋。

作者:袁送荣,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湖南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曾国藩研究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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