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酸类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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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5 16:29:00

年,新中国在黄河上兴建的第一座大型水利枢纽工程,被称为“万里黄河第一坝”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已经接近尾声。数万民工兄弟热火朝天地战斗在山西省芮城县风陵渡至平陆县南沟多华里的风南公路上,夜以继日地修筑公路,运送建设物资。

就在当日傍晚,突然有61名民工兄弟在工地上食物中毒,生命危在旦夕。平陆县委当即开展救治,但找遍黄河两岸的山西、河南各县市都找不到特效药物,万般无奈下,他们直接打电话向北京国家卫生部求助。

一场串联起北京各行各业、军民联合的大救援就此展开:北京药品公司取消春节联欢会组织特效药,五金商店装配空投指示标志,人民空军高速夜航飞越太行山空投药品……从接到求助电话到药品成功空投,仅仅用了8个小时,成功挽救了61名阶级兄弟,谱写了一曲“一人有难、八方支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感人凯歌。

年2月2日正月初六,在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工地上的人们,没有因为春节而放假停工,反而展开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劳动大竞赛,各种突击队、战斗队你追我赶,干得生龙活虎。在这绵延多华里的风南公路建设工地上,一个壮小伙一人一天挑上千担土是常事,大家都以无比饱满的热情为建设家乡做贡献。

当日傍晚,一批轮换回食堂吃饭的民工,饭后突然开始呕吐,随后瘫倒在民工食堂外的空地上和房间里不断的呻吟、哀嚎、抽搐。

消息很快从张村筑路民工营传到了平陆县委,正在主持召开会议的县委书记郝世山、县长郭逢恒马上宣布休会,医院技术骨干组成赴张沟工地医疗抢救小组,专项救治这些民工。

半小时后,郭逢恒县长和抢救小组就连夜赶到张村公社卫生院,这些民工的脸已经肿胀得变形,连眼睛都看不到,有的已经快休克了。郭县长见状立即下达了死命令,要求全体医务人员不惜代价救活这61个民工兄弟。医疗组的三十多名医生马上开始急救,大家从未见过这种症状,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按照当地的土方法给患者喝下绿豆汤、甘草水,又注射了吗啡止疼,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医生们经过详细会诊,又结合公安部门在现场勘查的结果,断定是砒霜造成的食物中毒。但是在场的医生没一个治疗过砒霜中毒,不知道用什么药物治疗。医院医生解克勤情急之下想到了自己的同事,医院药房的司药员王文明。他马上打电话给王文明说明现场情况和患者症状,王文明回忆起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治疗砒霜中毒的药,放下电话后就马上去药房找书找药。

正当医疗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王文明打来了电话,他说治疗砒霜中毒必须注射特效药“二巯基丙醇”,而且最迟必须在30小时内,也就是2月4日凌晨前给病人注射,否则就有生命危险。60多人至少需要支“二巯基丙醇”,但医院没有这种特效药。

中毒民工兄弟的情况在不断恶化,不少人已经出现昏迷症状。解克勤不敢耽搁,马上电话向县委汇报了现场情况,请求县委组织人员找药。

因腿脚不便坐镇县委统筹指挥的县委书记郝世山马上安排人员,去往平陆县周边的运城、侯马、临汾等处找药。为确保万无一失,还安排了医院司药员王文明和医生张寅虎去黄河对岸的河南省三门峡市找药。

王文明和张寅虎两人接到命令后,怀揣介绍信在黑漆漆的夜里一口气狂奔了10多里路,跑到了黄河北岸的茅津渡口。这时渡口的船工早已入睡,岸边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黄河的奔腾怒吼声令人生畏。

两个年轻人摸黑找到船工的住处,黄河上的老艄公王希贤已经睡下了。黄河水流湍急,尤其是夜间浪大风恶,能见度低,在水面上完全无法分辨水流情况,稍不留神就会撞上暗礁船翻人亡,因此黄河两岸一直流传一句民谚“自古黄河不夜渡”。

老艄公王希贤得知他二人的来意后,不顾自己的哮喘病,马上起床召集其他船工驾船摆渡,这是他们在黄河上摆渡以来第一次夜渡黄河。大伙冒着生命危险,终于平安到达黄河南岸。

一上岸,王文明和张寅虎便火速赶往三门峡市药材公司,没有“二巯基丙醇”;他们又医院,医院的“二巯基丙醇”也早已用完了。但医院告诉他们,北京王府井大街八面槽的特种药品商店有这种药。

这时,派出去的其他找药人也相继向县委反馈回消息,大家在平陆县周边的山西、河南等县市找了一晚上,只找到20支“二巯基丙醇”,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出支是难上加难。

这时工地上中毒的民工中,有14人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瞳孔放大的危急症状,如果再不找到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郝书记、郭县长当机立断,决定向首都求援,他们分别向卫生部和北京特种药品商店打去特急长途电话,请他们紧急支援支“二巯基丙醇”,最好在4日凌晨前送到。

这场找药的抢救战,开始顺着电话线从山西平陆县向北京延伸。上世纪60年代的长途通讯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快捷,长途电话要经过多个总机转接,一个小时后电话才接通到北京。

这时已是年2月3日正月初七的下午,卫生部接到求救电话后,马上派人到八面槽特种药品商店联系药品。位于王府井的特种药品商店里,工会的同志正在给大家分发春节联欢会的入场券,大家都准备下班后去政协礼堂参加首都商业系统职工春节联欢会。

平陆县的求救电话打来了,卫生部的同志也赶来了——61名阶级兄弟生命危在旦夕,急需支“二巯基丙醇”,要在明天黎明前从北京送到平陆。

药店的同志们得知消息后,集体取消参加当晚的春节联欢晚会。药店党支部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救援措施:药店的“二巯基丙醇”有没有支?山西平陆距离北京一千多公里,现在离4日黎明不到12小时了,怎么送去?路上怎么保证这些“二巯基丙醇”针剂完好无损?

好在药店里的“二巯基丙醇”库存充足,只是仓库在30公里外的北京郊区。药店员工王英浦立刻站出来,自告奋勇去仓库取药。他骑着一辆三轮车,在北京二月的寒风中急行往返60公里,只用一个小时就把药送回来了。

卫生部的同志积极联系交通运输部门,由于平陆没有航线,民航客机可以把药品送到太原或者郑州、西安,再由火车、汽车转运到平陆,但这种方案显然太慢,而且路上波折太多被否决。

怎么送到?这个问题让北京特种药品商店和平陆县委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药找到了,怎么送到?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平陆县委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卫生部打来电话通知,支“二巯基丙醇”将于今晚由空军空投到平陆县,请县委做好接收准备;另有支由卫生部派专人护送,乘坐民航客机至距离平陆最近的郑州市,再由郑州陆地运送到平陆,请平陆县作好转运准备。

危难之际,人民空军热情援助。卫生部已经紧急联系空军,由空军将这批救命药在最短时间内空投到平陆县。北京西郊机场里,人民空军机组已经作好出发准备,正在研究确定最后的空投方案。

平陆县位于山西省最南端,和河南省交界,自古就有“平陆不平沟三千”的说法,沟滩遍布,境内多条沟壑,多座山。如不确定好空投地点,轻则药品掉进人迹罕至的深沟,重则飞机撞山机毁人亡。再加上夜航空投、紧急救命,这些对全体机组成员来说都是第一次,必须仔细研究好,做到万无一失,确保一次空投成功。

机长周连珊对照地图和平陆县委反复电话联系后,最终把空投地点确定在平陆县东南方向,地势较为平坦的圣人涧。由平陆县在空投场地上燃放四堆大火,四个火堆摆成正方形,间隔米,作为夜间空投的指示地标。

▲当晚空投地点,平陆县圣人涧一处平地

确定空投场地后,周连珊机长很快又发现一个问题,当天是正月初七,天空中没有月亮。药品空投后会被降落伞带着随风飘荡,在黑夜里很难被人找到,所以药箱上必须装上发光设备,便于地面人员夜间发现搜寻。而且药箱四面都要装,这样即使一面在落地碰撞中损坏,也还有三面可以发光。

这个问题反馈到了八面槽的特种药品商店,年轻漂亮的女营业员李玉侨听后大眼睛一转,一甩辫子说:“我去找五洲电料行,他们一定有办法。”果然,五洲电料行的共青团员贺宜安、王明德两人用了不到半小时,就用电池和灯泡在药箱四面都焊接好了发光设备,开启后可以发光半小时。卫生部派来了专车,装好药箱后,开足马力疾驶西郊机场。

年2月3日21:30分,载着救命药的人民空军机组装准时从北京西郊机场腾空而起飞往山西,全程多公里,计划飞行两小时,他们将于23:30分到达平陆县上空。

而此时的平陆县城已经沸腾了,下午接到卫生部的电话后,首都北京派解放军空投救命药的消息,就早已在县城传开。县城的有线广播号召大家收集可燃物到圣人涧设置火堆,人们抱着柴火、棉被、煤油等可燃物跑向空投地点圣人涧,很快摆好四个巨大的柴火堆,在漆黑的夜空中紧张的注视着北方天空,期待着飞机的到来。

县城邮电局已经开通了一条平陆——北京的电话专线,邮电局长董鸿亮寸步不离地守在电话机旁,电话铃一响他就操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北京空军指挥部的通知:“请平陆县作好准备,运送药品的军机7分钟后到达平陆上空。”这一消息很快就转发到了圣人涧,四个浸透了煤油的巨大柴火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把夜空和大地照得一片通红。

这时,夜空中飞行的机组已经飞越了太行山、中条山,看见了三门峡市的灯光,再前进一点,他们看见了地面上四个火光冲天的大火堆。机长周连珊压住操纵杆,飞机从米高度迅速降低到0米、1米、米、米……飞机上的机械师和保伞员早已作好空投准备,当飞行高度降至米时,周连珊一声令下:“空投!”。闪闪发光的药箱“嗖”地一声被推出机舱,向四个大火堆的中心处直落而下,救命神药从天而降,时间刚好23:30分。

平陆县邮电局的一名邮递员最先发现飞机,“看,飞机来了!”他一声高喊,地面上的人顿时欢呼起来。

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几圈后,忽然又有人高喊:“看啊,天上掉下来一盏灯!”

“那是降落伞!是降落伞!”

没等药箱落地,寨头管理区的一名社员直接抱住了药箱,围观的数千人马上簇拥着他,一起护送着药箱走向汽车。

平陆县已经安排了一台车况最好的小车和一名经验丰富的驾驶员,药箱装上汽车后,驾驶员加大油门在茫茫夜色中赶往张村卫生院。

张村卫生院里,社员们为患难的兄弟们和医疗队送来了粉条、白糖、鸡蛋、豆腐等各种慰问品,但没人吃得下,气氛异常紧张。医疗队尝试了各种方法,但这些中毒的民工兄弟依然毫无起色,其中14个重症患者如果在凌晨前还不能注射“二巯基丙醇”,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深夜12点,一缕汽车的灯光划破了张村沉寂的夜空,“二巯基丙醇”终于送来了。张村公社书记谢中令马上带人把药箱抱进了卫生院,安排医生马上注射。

“二巯基丙醇”果然十分有效,61名患者注射后立竿见影,疼痛感逐渐消失,神智也恢复了清醒,61人全部化险为夷,张村卫生院里处处洋溢着笑容。死而复生的民工兄弟拉着县委领导和医疗队的手痛哭流涕,千恩万谢。其中,民工周万禄感慨最深,他在旧社会被日本人打瞎了一只眼没人管,现在食物中毒,北京却派飞机千里送药救命。大伙再也躺不住了,他们一致要求重返工地,要用实际行动报答救命之恩。两天后,恢复健康的61位民工兄弟就重新出现在风南公路的施工现场上。

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也影响了整条公路上的上万名民工,在多华里的风南公路上,一时间贴出了5多张决心书、感谢信,纷纷表决心提前完成筑路任务,支援三门峡工程建设,为建设祖国做贡献。

2月6日,《北京晚报》率先刊发名为《千里急救》的文章报道此事。当日晚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发了这篇新闻稿。没想到就是这篇新闻稿,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新闻热潮:2月28日,中国青年报刊发了长篇特写《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及长篇社论《又一曲共产主义的凯歌》,被全国各级主流媒体相继转载,并配发编者按和社论,全国各省、地、县各类媒体和广播站也跟踪报道,在全国引起巨大轰动。《中国青年报》刊发的长篇特写《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后来作为经典通讯稿被选入语文课本,成为教材;北京电影制片厂仅用50天就将此事迹改编为同名电影上映,激励振奋影响了好几代人。

据平陆县档案馆统计,从年2月至4月,发表在各类报章上的相关报道、评论、通讯达多篇,不计其数的慰问信从全国各地寄到平陆,仅长春师专(现长春师范大学)就寄来封慰问信。全国各地的新闻记者、采风的演员、送慰问品的云集平陆,县招待所只有十几个床位根本接待不了,只得腾出县政府大楼作为临时招待所。61位民工中,几乎全部被拍过照片或者影片,四分之一的人名字上过各种报纸,五分之一的人各种场合做过报告。年6月26日,三门峡水利枢纽配套工程风南公路全线贯通,民工队也宣告解散,这场新闻热潮才稍有减退。

时光荏苒,到年,当年被救助的61位民工兄弟们已经有25位去世。这一年的2月7日,也就是36年前北京支援平陆的同一天,有10位被救的平陆民工身披“六十一个阶级弟兄赴京回访慰问团”绶带,被邀请到北京参观天安门。他们一出现就被众多游客惊喜的围住,“你们就是那61个阶级兄弟?我们上中学时学过那篇难忘的课文!”

这次北京之行,他们还带着从家乡平陆带来的花生、核桃去向当年伸出援手的卫生部、北京特种药品商店、空军部队道谢,亲眼见到了远隔千山万水、丛山峻岭在地上、在天上帮助过他们的那些人,郑重地向他们送上了一封慰问信:

“36年前,你们克服重重困难,用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千支“二巯基丙醇”送到平陆,使61个阶级弟兄转危为安,重获新生。你们送来的不仅仅是药品,而是首都人民无比深厚的情谊,是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的无比关怀和温暖;你们的举动,体现了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友爱互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共产主义风格;你们用真实的行动,谱写了一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壮丽赞歌……”

今年距离年正好60周年,同在2月,同有危机。从60年前的北京药店员工,到今天舍命奔赴武汉的全国各地医疗队;从60年前英勇无畏的机组到今天的扛“疫”志愿者们;从60年前茅津渡口淳朴的老艄公王希贤,到今天奔驰在高速公路上的物流司机、城市快递员们……

那封慰问信里的话语,时至今日读起来依然让人激动和振奋,这是人民利益高于一切最真实的写照,这种精神跨越了时空,永远不会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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